香港文汇报:李谷一 唱歌做人皆执著

马哥

香港文汇报:李谷一 唱歌做人皆执著
        
一曲《乡恋》磨练深

　然而，俗语说：「不招人妒是庸才」，李谷一的歌声，为她带来了一次沉重的磨练。

　女作曲家谷建芬曾回忆说：「王酩写了《小花》，李谷一唱了《乡恋》，都被点名批评。当时团中央搞了一个『十五首歌』评选，《乡恋》得十五万张票。有人说，这十五万张都是流氓投票，这是流氓喜欢的歌。」词曲作家谷建芬与王酩的名字，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早已无人不识，但竟因一个人在中科院做的报告指「台湾有个邓丽君，大陆有个李丽君」，《乡恋》就被说成是「黄色之音」、「亡国之音」、「亡党之音」，李谷一当时想：「这麼大的共产党，怎麼可能让我一首歌就给唱垮了呢？」她曾想向邓小平唱出《乡恋》，但表演那天，要等的人没有来，中央乐团却下了逐客令：「如果你以后还这样，就请到适合你的地方去唱。」


刻苦练歌赠知音

　李谷一，国家一级演员，台上永远的雍容华贵，温婉的歌声，入人心坎，从中央领导到矿山农村、部队前线，她都以同样的歌声来为民族打气，她易受感动，亦心怀侠气，「在刚落完炸弹的最前沿，那些敢死队的小战士，头发都剃光了，很快就要上前线了……」面对传媒的访问，年过六旬的她，记忆犹新，那可是国家民族的大事。

　七十年代开始，李谷一是第一个代表中国到法国演出的女演员，第一次出访就见到了美国的总统卡特……风光，不是一下子涌来，背后每步的艰辛、汗水点滴的凝聚成甘霖，滋养出首首悦耳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洁白的羽毛寄深情》、《知音》……但她说：「我很刻苦。」

　她的十七岁，在湖南花鼓剧院度过，每天五点，枕头下的闹钟会准时把她叫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学毛选、打扫厕所倒痰桶，练功，之后读毛选，写心得，然后当同伴起床了又再一起练功；及至晚上排练或演出后，她还继续睡前三遍功。她又为了「在大流派之外掌握几个不同风格的小流派」，以及有「不同的思路和感觉」，同时师从四位不同风格的老师。

「打开」下巴创新天

　在湖南花鼓戏院，她是半个台柱子，但要走进中央乐团——全国最高的乐府，她口中「上月球也比上中央乐团容易」的地方，就不是易事了，在伯乐金铁林教授的指导下，她连考三年，一九七四年终於考上了。「我当时是以唱小常宝和铁梅的角色进中央乐团的。」她自言是「洞庭湖的麻雀」——见过风浪的人，「你们瞧不起我，我偏要唱给你们看看。」

　能想像一个人每天打自己的下巴百多二百下吗？还要打到腮帮发炎，打到吃不下饭，而这，还要是一个女子，终於，李谷一把口腔完全打开，继续每天在钢琴边练唱，每天研究如何糅合花鼓戏和西洋唱法，没有周末亦属等闲。

　一年后，作为民歌与京剧能手的她，得到了上海东方乐团《智取威虎山》里小常宝的角色，随团出访澳洲。因为嗓子甜美，一九七六年，她被推荐为八一电影制片厂录制电影的《南海长城》唱主题曲——《永远不能忘》，从此一举成名，接下来陆续为五十多部电影唱插曲和主题歌，「建国后录制电影歌曲最多的女歌手」的美名非她莫属。

　谁知她的刻苦，不只是学习上，在生活中她亦饱尝人间磨练。早在一九六六年被下放到瑶寨后，她当了八年赤脚医生，背著配备的医药箱，治头疼脑热、流感侵袭。爱唱歌的精神，没有被下放的生活折腾得荒芜，医生医人，歌者暖人，为民而歌的声音，似乎因此变得更响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