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2005年12期—《下辈子加倍补偿女儿》原文

马哥

我在人生中扮演了许多角色：女儿、妻子、母亲、演员、团长等，其中让我
最骄傲的就是母亲这个角色。我为有可爱的女儿而自豪，可我并不是合格的母亲，
我欠女儿的太多太多了。
生下女儿肖一那年，正赶上粉碎"四人帮"，文艺复苏，我从湖南调到了中央
乐团担任独唱演员，演出任务非常繁重。特别是我演唱了《乡恋》后，名气更大
了，各种活动排的满满的，每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面跑，有时一连几个月都回不了
家。
我和丈夫工作都非常忙，没有时间照顾女儿。每次外出演出，我就把女儿托
付给同楼的一位同事。因很少见到女儿，女儿对我很生疏。有一次我从外地演出
回来，女儿胆怯地望着我，我伸出手去抱她，她却"哇"的一声哭了。当时，我心
里酸酸的。女儿不认妈妈，还有比这让做母亲的更难受的吗?
女儿4岁那年，因我和丈夫实在无法照顾她，只得狠心将她送到了许昌一个亲
戚家。平时我们无法和女儿通电话，更没有时间去看她，只能偶尔通信了解女儿
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女儿不适应当地的环境和生活习惯，一下子瘦了许多。分
别快一年了，我去许昌看她，发现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睁着一双大的吓人的眼
睛望着我，瘦弱得令人心疼。更令我伤心的是，女儿怎么也不肯叫我“妈妈”。
我抱着女儿痛哭不已，发誓再难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随后，我把女儿接回了北京。作为母亲，我多想把时间和精力多放在女儿身
上啊，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1982年，我被抽调出来创建中国轻音乐团，工作更
忙了，在家的时间更少了。女儿经常拉着我的手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
忙，带我去公园玩儿啊？”我也想好好陪陪女儿，可我是把事业看的很重的人，
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好。我只好在心里对女儿说：“女儿，对不起。”
记得女儿上幼儿园时，一次不小心从栅栏上摔下来，把胳膊摔骨折了。当时
我正在外地演出。接到丈夫的电话后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可演出
事先早已安排好，我不能擅自离开啊！我只好忍着泪，嘱咐丈夫好好照顾女儿。
等我回到北京，女儿的胳膊已经打上了石膏。我想没，只要养一段时间就会
好了。我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女儿总嚷胳膊疼，我因忙而忽视了。婆婆和丈
夫带女儿去医院检查，发现断骨处错位，医生把石膏打掉又重新接骨。听婆婆说
，那天女儿疼得哭个不停，我却因为要开紧急会议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等女儿从医院回来后，我扑过去要看她的胳膊，女儿却一扭身躲开了：“你
不是我的亲妈妈。”我愣住了，直掉眼泪。我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
的胳膊说：“女儿，别怪妈妈，妈妈真的很爱你，只是妈妈现在不只是你的妈妈，
还是团长，妈妈的责任重大啊！妈妈相信，你长大了，一定会理解妈妈的。”
尽管我觉得对女儿亏欠很多，但我决不溺爱她。在学习上，我对她要求很严；
在生活上，也注意培养她良好的习惯。有一段时间，女儿吃饭时总是挑三拣四的，
爱吃的东西就猛吃，不爱吃的一箸也不动。开始，我和她讲合理营养搭配的道理，
女儿听不进去。我就采取强制方法，规定她每顿饭必须吃什么，不吃就饿着。渐
渐地，女儿挑食的习惯被纠正过来了，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特殊的家庭环境，培养了女儿独立、要强的性格，也使得她比同龄人显得成
熟。她在外从不以“李谷一的女儿”自居，而是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工作机会和
别人的尊重。女儿毕业以后在中央电视台工作过一段时间，她跟谁也没说过是我
的女儿，结果所有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女儿为此感到很自豪，她的成
绩不是笼罩在我的光环下，也不是靠我的关照，完全是靠自己努力获得的。
女儿渐渐长大了，令我欣慰的是，她越来越理解我了。每次我在外面忙碌回
来，她都会为我泡好一杯清茶，坐在我身边，轻轻为我按摩。有段时间我得了糖
尿病，女儿到处找医生、找偏方，在饮食上严格为我把关，使我逐渐康复。当我
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她又会像朋友一样地开导我，帮我出主意。
懂事的女儿常常对我说：“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可我总觉得欠女儿的
太多太多了。下辈子，我一定会加倍补偿女儿，让她感受到更多的母爱。
（莜莜整理）
责任编辑：崔晓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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