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封面 | 金静：戚派艺术的优秀弘扬者

马哥

2020年第6期金静：戚派艺术的优秀弘扬者文/崔伟

金静是当代中青年越剧表演艺术家中的佼佼者，更是对当下越剧“戚派”艺术的传承和发展做出贡献的最杰出、影响力最大的领军人物。多年来，她以对老师和越剧深挚的爱，高擎 “戚派”大旗，通过当代传播手段，自觉贴近当今观众的审美口味，注重社会效果更为广泛化的越剧普及和推广，在社会和观众中影响巨大，人气极高。最可贵的是，她以一个体制外的越剧表演艺术家的身份，为弘扬和发展越剧艺术，身体力行，甘于付出，呕心沥血，堪称一位敬业而虔诚的越剧“义工”。金静是新时期涌现的第一代越剧优秀传承者，也是较早接受戚雅仙先生亲炙并被老师极为器重的流派传人。虽然有一段时间离开了越剧表演的舞台，但她对越剧的情感，以及传承和弘扬戚派艺术的感恩之心和事业之心反而更强烈。特别是近年她归国重返舞台，做的很多工作更是充满了主动性、创造性、开拓性。这些年金静的实践，首先体现出她对戚派的理解之深，表现出对传承戚派的强烈责任感，甚至比体制内的演员更加强烈，更加迫切。其次，在舞台呈现上，可能恰是她离开了舞台一段时间，她的舞台创造性没有了功利性，也没有那么多束缚和艺术创作追求的局限。这使得她在传承戚派的神韵本质和艺术呈现上，体现出了地道、深沉的戚派含金量和艺术高度。最后，也是金静艺术面貌最可贵之处，是对越剧传承没有被动地等待，而更多的是主动去做，加上没有体制与观念的束缚，可以依靠最新的方式，发挥自身的能力，依靠社会力量，尽可能地靠拢观众、传达本体、组合整合，产生艺术传播最大化和艺术质量的最佳效果，使越剧和戚派艺术得到广泛而优质的社会传播和艺术弘扬。比如，她对戏迷的尊重，对戏迷群体的倚重，这在专业院团和体制内演员中是少见的。实践证明，金静在每个地方传播宣传戚派，确实起到了让观众领略流派生动魅力的艺术效果，扩大了越剧的影响。

越剧电影《白蛇传》金静饰白娘子，叶婧饰小青如果说当下戏曲最缺乏哪种建设，我觉得最缺乏的就是对观众的培养和实实在在地对戏曲在社会上的普及。我之所以非常敬佩金静这些年踏实、务实的艺术追求，正是看到她比我们许多人更加注重走到社会中去培养观众，并依靠自己的努力，采取许多有当代传播优势和活力的方式，开创性地去争取观众、传播越剧、弘扬戚派。比如，她的电影《白蛇传》以电影为载体做了6000多场传播，那是多大的传播效果啊！我觉得，将来戏曲的传播也好、传承发展也好，其方式一定应该是多样的。真正的戏曲传播不应该是被动的，真正的戏曲传播应该注重两个方面：一是艺术家对传播内容的主动理解、深刻理解，对传播方式的主动开发；二是传播效果的务实性、主动性、有效性。只有做到传播不是被动的我演戏你看戏，而是主动的努力通过精美深邃的艺术呈现，让戏曲在社会上而不是只在行业内热闹，在大众中而不是小范围兴盛，戏曲才真正有希望。而金静正是在敢为人先地做这样的开创者、实践者。她有一种戏曲播火人的使命，更有一种让传统在当代生活中产生生命力、影响力的可贵追求和务实作为。这不能不让人钦佩！

越剧电影《白蛇传》金静饰白娘子，叶婧饰小青，阮建绒饰许仙作为一位体制外的越剧名家，金静的体制外身份没有影响她传承弘扬越剧和戚派的努力效果。金静用她的实践证明，只要你的艺术水平是高超的、精湛的、迷人的，不在于你是不是在体制内。传承一个流派，谁传承得好，谁理解得深，谁弘扬得更广泛，谁就是最优秀的传人，谁就是传承的有功之臣，谁就是最无愧于老师信任和教诲的衣钵承继者，社会对这种人都应该去支持和帮助。我深切感到金静的传承方式、传播方式，以及她的理想和追求、实践和努力正体现出一位体制外越剧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和不凡实力，特别是体制外戏剧工作者的旺盛活力，我们应该给予她高度的肯定和热情的支持。金静在抖音演唱《玉堂春·三堂会审》越剧诞生至今仅仅百年有余，在戏曲中属于年轻的剧种。我常常想，越剧之所以有那么辉煌的成就，产生那么巨大的影响，出现那么多的流派，绝不是偶然的。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在短时间里涌现出很多非常优秀的表演艺术家，并且不因语言的局限而能流播大江南北。似乎在百年左右历史的新剧种中，没有任何一个剧种能够像越剧一样产生那么多流派。流派不仅使得剧种艺术个性纷繁多彩，也使表演水准达到高峰。历史上的戏曲流派都是表演风格和品质的高度结合，水到渠成地获得公众认可，进而为市场和观众切实接受，自觉成为拥趸。历史上的流派都是一个系统工程——要有坚实的功底、内外行的认同、独特的剧目、基层的传人、痴迷的观众，还要经受流传时间的考验。好的越剧的传承和发展，无论新戏、老戏，成功者均为演员在传统流派基础上进行创新，这体现了戏曲本质的一种规律。但是，大家也应该看到戏曲的式微，各个剧种流派继承得越来越少和继承的水平越来越低，已经成为影响剧种健壮发展的一个不利因素。在越剧中,作为较早被推崇的“袁（雪芬）、傅（全香）、戚（雅仙）、尹（桂芳）、范（瑞娟）、徐（玉兰）”生旦六大流派之一的戚派，现在成为令人担忧的继承人很稀少的一个流派。金静这些年的种种实践，也恰恰体现了这样的一种符合规律的追求和在传承戚派基础上的发展。她坚守传统，传承戚派不“晃范儿”，追随时代，激活自我有突破，在同龄演员中，她的艺术道路更坚实、更务实，成果也更辉煌、更鲜明。

越剧电影《白蛇传》金静饰白娘子，阮建绒饰许仙我是戚派艺术的崇拜者，尽管很初级，但是很迷恋。戚雅仙老师的艺术，特别是她的代表作 “白血双玉”（《白蛇传》《血手印》《玉堂春》《玉蜻蜓》），极具个性、内容感人、艺术动人、风格迷人。戚雅仙老师的成就实至名归，几十年来，她根植传统，学自袁雪芬等前代名家，但在传统的基础上吸收了很多新的东西，特别是很好地发挥了自身的艺术条件，善于创造和改造前人的传统，创造出符合自身气质与艺术特点的“深沉婉转，朴实无华”的艺术品貌，独出机杼，产生焕然一新的转化效果，形成了大众喜爱的戚派艺术。

《白蛇传》饰白娘子

《血手印》饰王千金

《玉堂春》杨文蔚饰王金龙金静饰苏三

《玉蜻蜓》金静饰王志贞阮建绒饰申贵升至今，我们经常盛赞前辈善于吸收与学习的精神，却时常体现为一种生吞活剥的与剧种和传统的背离。戚雅仙老师的学习与转化就体现出很多艺术真理。她的剧目和演唱风格很注重吸收京剧的精华，但没有把越剧变成京剧，这就是大家的高明。特别是戚派的那种朴素亲民的家常风格与哀婉悠长的演唱特色不同于其他越剧流派。在进入上海这座新兴而颇为洋气的大都市后，越剧的艺术气质更加体现城市与文化环境的审美。在学习和借鉴话剧、昆剧两个乳娘的大变化中，戚派的亲和朴素、细腻深沉似乎更独树一帜、别具风范，使得她的艺术更加亲民。我最初看戚雅仙和毕春芳先生的表演录像，就觉得两位老先生有一种越剧从浙江来到上海以后，经过了上海城市的洗礼，不同于其他新流派的很强烈的质朴感，一种贴近普通观众之心的亲和力。但是亲和不是浅显，平朴不是简陋，相反戚派的艺术含量是很高的。过去20多年了，我依然不能忘却戚雅仙在《血手印》里扮演的王千金，印象太深了。那场“法场祭夫”，40分钟左右的戏，一身白，整场戏没有什么特别大幅度的表演，上场以后基本上就是跪着唱。一段核心祭夫唱段，有百句之多，包含了越剧唱腔极具特色的【嚣板】【清板】【连板】和【男调】【祭文调】，但戚雅仙从“不问情由破口骂”起，那种一气呵成的演绎，丝丝入扣的唱念，悲怆激愤的情感，通过身段、表情、唱念处理，深深打动了我的心，令人一掬辛酸泪，赏来如醉如痴，悲感交集。尤其她的“三杯酒”“三声炮”的桥段，到最后读祭文的高潮，那情绪的哀怨与深情，征服观众的艺术吸引力，展示对人物的塑造力都令人叹服。而这些戚派精华，在金静的艺术继承中展露无遗，传承展示得可圈可点，形神毕现。

《血手印》金静饰王千金可以说金静的越剧电影《白蛇传》在老师演出的基础上，更加精彩了，不仅丰富了传统，而且增添了符合当下观众欣赏的元素，移步不换形中又耳目一新，她确实做到了。虽然利用了很多电影手段，在舞台基础上有很大的改变，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变”体现在艺术与时代的靠近，“宗”则是老师创造的艺术高度。这就使得金静的艺术是一种很具有含金量的传承：一是她没有消减和削弱戚派神韵的含金量；二是戚派艺术在注入她的艺术理解和时代特色后的金氏风格得以释放。

越剧电影《白蛇传》金静饰白娘子，阮建绒饰许仙总之，当代戏曲的弘扬和传承，重要的是效果，而不是形式和口号。金静让我特别感动的是，她抓住了现在戏曲最缺少的东西。现在戏曲不缺政策，不缺钱，不缺人，缺的是观众。金静做的工作，是一种责任感在驱使她主动去做，甚至许多是源于她自身的爱而自费去做，去传播戚派艺术和戏曲文化。她培养学生也让我非常感动，她非常爱惜学生，而且传授方法非常人性化，对学生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她们要求都非常严格，当然她的学生也都很敬业、很成才，这对于门庭比较冷落的戚派意义极为重大。越剧电影《白蛇传》中“桥亭三月”一场相信金静的艺术追求和传承实践一定会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取得越来越辉煌的成就。

（作者系中国剧协分党组成员、秘书长）

转载声明：本文转载自「中国戏剧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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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了《九月的故事》专辑